這段話,也不知是劇本中NPC對自己的獨白,還是代替系統音所做的片頭描述。
在那個聲音進行訴說的同時,封不覺眼前的觸摸屏上還在不斷閃現各種駭人的畫面……
那些畫面很模糊,夾雜在黑白波浪的圖像中,基本都是稍縱即逝。
拍出來的東西多半都很詭異……躺在地板上的怪影、貼在牆上的殘屍、驚恐的人臉、掌印、小孩的背影、蠕動的內臟、絞纏成團的長髮等等……
最後,當「簡介」結束時,那黑白的畫面中,出現了一抹艷麗的紅色。
有一對血色的眸子,突然映在了屏幕上,並且定格了……
「氣氛渲染得不錯嘛……」封不覺打了個哈欠,用很隨意的口吻念叨了一句。
換成別人,可能光是看看這段簡介就已嚇得夠嗆了。但覺哥,依然能非常輕鬆地進行吐槽……
「如果這些畫面就是那個『萊斯特』工作場所的縮影……」封不覺笑道,「那他遲到和睡覺還真是情有可原的。」
他說話間,電梯停了。
門……緩緩打開了。
門外橫著一條頗為寬敞的走廊,四周的牆面呈白色,地上鋪著瓷磚。上方有燈光傳來,但是那光線偏暗,而且光源中似乎還參雜著奇怪的陰影。
「嗯……不會有什麼出門殺吧?」封不覺念及此處,略微邁出半步,用手扶住電梯門後,緩慢地、謹慎地朝外探出頭去。
走廊兩側空無一人,每隔一段距離,便可看見一排塑料座椅,座椅旁邊一般就挨著一扇房門。每一扇門上,都有一個橫掛著的、字體清晰的門牌。除了幾樓幾室外,門牌上還寫有「內科」、「兒科」這樣的字樣。
「嗯……還真是醫院……」封不覺念道。
從劇情簡介里提到的「護士、女醫生」來推斷,這個「萊斯特」上班的地方應該就是醫院了。電梯門被打開的剎那,封不覺自然就更確定了。無論那走廊的寬度、還是那股消毒水的味道,都是醫院的特徵。
不過,此地的空氣中,似乎還不止有消毒水的味道。封不覺隱隱覺得自己聞到了一種別的氣味,只是味道若有似無,難以辨識……
「好吧,我這就算是上班了。」封不覺跨前一步,走出了電梯。
叱……嘭!
幾乎在他踏出去的剎那,電梯門就開始移動,只過半秒便猛地閉合起來。
封不覺回頭看時,那電梯門已瞬間變了樣……其高度略有提升,寬度則增加了許多。醫院裡的電梯多半如此,考慮到緊急情況下可能需要把病床推進去,所以載重量和門的尺寸都接近於貨運電梯。
「那麼……這就算正式開始了吧……」封不覺念叨這句話時,忽然發現了一件事,他從電梯的門上看自己的倒映,竟然是另一個人的樣子。
那是個身穿保安制服的白種人男姓,身高和覺哥相仿,臉倒確實是挺帥的。
「這就是萊斯特了吧……」封不覺自言自語道,「所以……劇本中其他人看我時,我應該就是這個樣子了吧。」
【重要提示:您的裝備效果已被清零;您的技能與物品欄已被鎖定;您服裝口袋中的物品已作屏蔽處理,部分新的物品被加入。】系統提示適時響起。
「呵……呵呵……」封不覺乾笑幾聲,「果然……又來這手。」
噩夢本刷得多了,對這種狀況,他也已經習以為常……
論壇上也早就有玩家統計、總結過:噩夢難度的單人生存模式,毫無疑問是最有可能觸發「限制」的模式。玩家在玩這類劇本時,有接近五成的可能……會受到各種各樣的限制。也就是說……你再能打也沒用,系統總歸會有辦法讓你體驗什麼叫「噩夢」。
「行……那我悄悄……我能用點兒什麼。」封不覺當即就伸手去摸衣服和褲子的口袋。
一番自我搜身後,他找到了以下這些東西:一條開過封的口香糖(還剩三片),一把塑料柄的摺疊小刀(削蘋果常用的那種),一副墨鏡,一小罐噴霧式髮蠟(迷你裝),一隻白色的臭襪子(是的,只有一隻),一把小梳子,半包煙,一個打火機。
「身上沒有手機啊……」封不覺摸著下巴道,「是劇本限制……還是說明我身在一個手機尚未普及的年代呢……」
他思索之際,系統提示又起:【主線任務已觸發】
封不覺幾乎是本能般地打開了遊戲菜單,喚出了任務欄,那裡面顯示了一句充滿惡意的話:【堅守工作崗位,活到天亮】
「在醫院值個夜班就有生命危險啊……這世道還真是越來越不好混了呢。」封不覺吐了個槽,便轉過身,朝左手邊的方向走去了。
「總之……先找找看有沒有地圖之類的玩意兒,確認一下劇本地形吧。」他的視線警覺地掃動,就連牆壁上的裂紋也不放過,生怕自己錯過什麼可能的線索。
「嗯……診室的門都是關著的,門裡也沒有燈光傳出……那這兒多半就是門診部了。因為晚上沒人來,所以這些房間都上鎖。」封不覺從那些房門前經過時,也不忘做出一些推測。
「話說這條走廊還真是挺長的呢……」他走了一段,仍未在牆上找到地圖,不由得回頭望了一眼。
然後,就看到了很詭異的一幕……
就在其回頭的剎那,整條走廊的燈光都閃爍了兩下,在燈光熄滅的剎那,那一片漆黑的廊中,好似出現了一個白色的、發出微光的人影。
「它」所處的位置距離封不覺較遠,看上去只有拇指大小,也說不清這是視網膜上留下的光點,還是確有其影。反正……在燈光恢復後,那白影就不見了。
正常人見此情景,恐怕早已是驚嚇值陡升,並趕緊轉身趕路了。
可封不覺卻是虛起眼來,用一種測試視力時、努力去觀察最底下一行小圖標的狀態,凝望著那條走廊……
「切……嚇我?」他語氣囂張地道了一句,並從口袋裡掏出了墨鏡給自己戴上。
不知是該慶祝還是該惋惜……覺哥的行為,的確是立竿見影。
他戴上墨鏡一看,那個「白影」就又出現了,而且這次,它就站在封不覺跟前不足一米之處。
那是一個全身裹著繃帶的人,看體型好像是男姓,除了眼睛和鼻孔外,他全身都被包得密不透風。仔細觀察,還能看到一絲絲鮮血正從那些繃帶的縫隙中滲出……
「嚯……」封不覺盯著對方看了幾秒,然後又把墨鏡朝上提了起來,這時,他又看不見那繃帶人了。接著,覺哥又把墨鏡放下,這回又能看見了……
「嚯~嚯嚯嚯嚯~」他口中一邊用第一聲反覆「嚯」著,一邊上上下下地移動墨鏡,彷彿自己在看隱形墨水畫的畫一樣。
那繃帶人站在他面前,倒也沒有做出什麼攻擊動作,不過……從這位繃帶兄的眼神可以看出,他對覺哥的反應有點兒意外……而且,這份意外,很快變成了蛋疼。
「啊……」繃帶人終於忍不住了,眼前的保安貌似沒有半點兒害怕,這實在太傷鬼魂的自尊了,於是,他舉起雙手,張口呻吟,並朝著覺哥緩緩逼近而來。
「嗯?想動手?」封不覺用中指將墨鏡朝鼻樑上頂了頂,戴戴嚴實,隨後,他朝後躍出一大步,擺出黃飛鴻的招牌架勢,好似準備和這個繃帶佬玩兒硬的。
「你……不怕我嗎?」繃帶人居然停住了腳步,裹在繃帶下的嘴支支吾吾地說了句話。
「我怕你?」封不覺用一種鄙視的眼神上下掃視著對方,「你都已經被揍成這樣了,我幹嘛怕你?」
「我是鬼魂……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?」繃帶人壓低了聲音,用自認為最嚇人的語氣念道。
「不知道啊。」封不覺說的是實話,每個劇本里的鬼魂設定都不一樣,他怎麼可能知道呢……「那你又知不知道……」封不覺居然接過話頭反問道,「什麼叫『嚯嚯嚯嚯~嚯嚯嚯嚯』?」
「呃……」繃帶人被他給問懵了。
「所謂『嚯嚯嚯嚯~嚯嚯嚯嚯』就是……」封不覺忽然尖著嗓子接道,「小城裡,歲月流過去,清澈的勇氣……洗滌過的回憶,我記得你,驕傲的活下去……」
「啊!」繃帶人慘叫著逃跑了……也不知他是驚還是怕……
「切……戰鬥力太弱了吧……」封不覺啐了一聲,摘掉墨鏡、聳了聳肩,轉身繼續前行,「看來這個劇本里的鬼魂基本就是靠瞬間移動、干擾電路、時隱時現這類手法來嚇唬人而已。只要沒有意念移物和物理接觸的能力……對我來說不就跟屁一樣嗎……」
又行了幾十秒,走廊前方出現了一個丁字路口,路口那兒的牆壁上,也終於出現了一張醫院的平面示意圖。
「但是也不能大意啊……」封不覺邊走邊沉吟道,「噩夢難度不會那麼容易的,這種限制能力的劇本,除了驚嚇值考驗以外……必然充斥著各種極度惡劣的謎題……」(未完待續。)